仿佛我只是像以往死在她剑下的猎物一般。
可我是她的师尊。
她如今绝世无双的剑道，她操控自如的法术，就连这把贯穿我胸膛的剑，都是我给她的。
体内的灵力在一点一点消散，我却无心顾及。
我只想知道，我心爱的阿娆，为何要这样对我。
君娆，是我唯一的徒弟。
这几百年来，我守着她，护着她，传她术法，教她剑道。
我将噬心蚀骨的满腔爱意隐忍又克制，在她面前却永远云淡风轻。
因为我是她的师尊。
这样有违伦常的爱，只会叫她为难，所以我甘愿只在她背后，默默地保护着她。
可我却不知，原来她这样恨我。
恨到蛰伏多年，只为亲手送我上路。
「为什么啊.....阿娆......」
「可是谁蛊惑了你的心智......」
「还是为师......做错了什么？」
双眼逐渐模糊，我用尽全力走上前，只想再看看她的脸，却被她一脚踹倒。
她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，眼神如刀，在我心口凌迟。
「错？你是我的师尊，你怎么可能会错？」
「当年你狠心将我与心上人拆散，不是为我好吗？」
「君九安，你何错之有？」
君娆咬牙切齿。
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流转。
眼眸之前，浮现出很多年前，君娆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跪在我身前的场景。
那本是一个暖风和煦的春日，而明堂之内，凝固的气氛却让人仿佛置身数九寒冬。
我坐在高台上，看着她低头跪在我脚下。
无声地对峙着。
像极了，如今的我们。
原来......是为了他啊......
这么多年来，原来她一直忘不了他。
可她那所谓的心上人，接近她无非是别有用心。
他的情意是假的，承诺是假的，甚至连身份都是假的。
而我数百年的守护陪伴，比不上他蓄意制造的一见钟情。
倘若阿娆所付为良人，那我甘愿将见不得光的心思永远埋葬在心底，只要她过得快乐。
可那个人，将来有可能要的是她的命。
我本想狠心将那人杀了，但顾及到君娆，我最终还是只是将他赶下山。
未曾想，君娆竟为了这件事，如今要我的性命。
「师尊，你让我受的苦，今日我一并还给你。」
话音刚落，君娆念咒驱动残剑，将剑从我胸口拔出。
她亲自将我抽筋剥骨，而后把仅剩的一缕残魂，扔进了封妖潭中。
困在那潭底的，是千年前曾祸害人间的大妖。
而我，是仙。
与妖势不两立的仙。
魂魄被一点一点蚕食的时候，我的神识只剩下无法忍受的痛苦。
像极了当年在无极殿外，我受的那一百零八道天雷。
而在神识内久久回响的，却是君娆得知我对她的心意后，脱口而出的话。
她说，「君九安，你真让我恶心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