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司予已经记不住自己走了多久,倒下了多少次,又蹒跚的爬起来多少次。
他不敢往后看,不敢停下来,甚至不敢去想其余任何多余的事。
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,傅司予不要停下来,走上去,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最后一阶天梯之上!
天际金光越加强盛,天雷越来越多,身体却早已感受不到疼痛。
现在的他,衣衫碎了头发断了,血肉似乎也烂了。
衣衫是师父迄今为止送的唯一的礼物,明明不久前他还发誓要好好珍惜,转眼却什么都没了。
仅仅这么一会的时间,他得来不易的东西全都毁了,毁的那般彻底,彻底的仿佛从未拥有过一样。
“这便是登山吗?”
唇齿满溢着血腥味,双腿在打晃,他浑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的血肉,即便如此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。
不能走他可以爬,腿断了他可以用手,手废了他还可以用牙齿。
只要他没死,总能爬上去。
区区痛感,区区雷刑,区区血肉,他能忍,他最擅长的就是忍。
也不知就这般爬了多久,他终于在视线之内看到了她。
那个一身暗色道衣,一头墨发的少女。
她凝眉立于万阶阶梯之上看着他,她说:“傅司予,站起来。”
他愣愣的看着她,看着眼前不到两阶的阶梯,看着那个对着他微微笑着的少女。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血从眼角唇角落下,视线中少女的衣衫似乎如火般灼眼。
“你成功了。”她对她伸出手,脸上有着很浅很浅的笑意,她说:“傅司予,你成功了!站起来,昂首挺胸来走过来!”
她说他成功了?
可他知道,还没完。
天际的精光未曾散去,雷云依旧紧密的盘旋在头顶,各处窥视的视线依旧那么强烈。
可是她说,他成功了!?
傅司予咬牙,拄着已经被自己鲜血染得血红的青剑,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。
他的双脚在打晃,握着青剑的手已经血肉模糊,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伤口深的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。
可他却好像一点痛觉都没有似的,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满是剑痕的双手走去。
跨上最后一阶阶梯的瞬间,天际惊雷再度凝聚。比先前更加刺耳的雷鸣响彻天际。
数百上千的天雷尽数倾泻而下,锁定的依然是那满身鲜血的少年。
万千雷电落下的瞬间,傅司予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,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带着凛然的傲气缓缓道:“区区天雷,看我斩给你看。”
青绿色的剑光一闪而过,不周山的上空突发一声剑鸣,秦九一手抱着虚弱的傅司予一手挥出一剑。
剑气嘶鸣,青剑带着凌然剑气逆风冲着落下的雷劫而去。
逆天的剑气迸发而出,轰的一声巨响在不周山天际响起,最后一道雷劫被青剑结结实实撕碎散去。
“师父……”少年强撑着眼皮看着她,看着逆光中宛如神邸的少女,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生机。
“秦九!”白止见秦九还沉浸在剑气中,大吼了一声这才将秦九唤醒过来。
眼见怀中少年没了气息,秦九吧唧一声丢下青剑,抱着小徒弟就消失在了天梯口。
“青玄!”不一会的时间整个不周山鸡飞狗跳,响起的全是秦九的哀嚎声。“救命啊,我徒弟要死了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