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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桃见这架势,心知皇帝是要给她上药了,只是她一贯自傲,哪里愿让皇帝总见这疤,便使劲儿往回抽手,“让妾自个儿来吧——妾回去马上就用,成不成?”
皇帝也清楚她脾性,索性打消了留她侍寝的打算,只得松口答应,“罢了,若往后你这疤没消半分,就是要逼朕每日亲自给你上药了。你且回去罢。”
杨桃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,这就要告辞退下了。
皇帝看她良久,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。
自凌霄宫出来已是向晚时分,因皇后这几日身上不好,晨昏定省倒是一概免了,想着不必去应付那张嘴脸,杨桃自然也乐得轻松。
只是谁料回到关雎,宫门外正杵着一人,即便衣裳服饰不同以往,只是那样貌身形,杨桃又岂有认不得的。犹豫也只一瞬,她便正眼也不看来人一眼,径直下辇进了栖凤殿,约莫过了一柱香功夫,才教人把宫门外的谦宝林阮氏,领往关雎殿一见。
那谦宝林却是踌躇了一会儿才跟着宫女进去,一见杨桃,先是仔细周全地拜了礼,“妾阮氏给庆主子……请安了!”
“春深,”她唤了阮氏一声,却并不急着让人起身,反而上下打量过一回,才接着说,“如今你名前带了姓氏,倒是很有个当小主的模样了。方才在外头,站得还舒坦么?这寒风,好不好受?”
谦宝林一时只顾低头盯着鞋面,“比原先站在您身后舒坦,如今又有暖炉捧着,妾身子舒坦了,心里……也很舒坦,何况您门前宽敞这样宽敞——”说罢只见她稍稍抬眼,看向杨桃的眼神里,与往日是大不相同了。
杨桃这会儿依然没有要给阮氏赐座的意思,反而捧着一盏热茶,不急不缓地吹去上头浮着的渣滓,“你心气儿高,我为你铺好的路你不走,非要拣高枝儿攀。你随我入宫这么几年,宫里的事你都见过,我在去锦里没能见着的,你也见过。你仍觉得舒坦——那很好。但你千万记着了,就算你如今翻身做了主子,在我这儿,你连个大宫女的位置都混不上。”
谦宝林一听此话,拳头越攒越紧,“阮氏还有见过许多呢!入杨府前,妾见过济穷的破庙;入府以后,见过下房里不可开交的相争;进了这儿,更见了形形色色的主子与丫头们…您说,您又见过几样?”
她极力睁大眼睛,狠狠憋着眼眶里的泪水,“您一向金贵,打从出生便是做主子的人……可妾打从一开始便什么都不是!往后,您仍旧金贵,仍旧是主子,您没变,可春深不会不变!在您心里不论阮氏是什么…她和您一样,侍奉同一个夫君,是和您一样的女子!”
“哐当——”一声,杨桃重重将茶盏在桌上一放,慢慢往她跟前走去,突然蹲身平视她,似笑非笑一句,“和我一样——你凭什么?”这时的杨桃看着阮氏,只觉十数载情谊唯剩“可笑”二字,语气里再没有半分怜惜的意思。